六、真正的阿布少爷
一笑,勾勾手指。 “快上来!” 果然服务态度一流!三人心中大喜,迅速跑过花园,钻上了甲壳虫。 “为了救你们,我把租给你们的车撞坏了,记得赔给我!” 苏梦珂念念不忘坑钱,在警察赶出来之前,她已经踩下油门,轿车飞飙出去,甩给那些警察们一个望尘莫及的背影。 很快,甲壳虫已经驶到了大街上。 “呼!死里逃生!”阿布长松一口气,又觉得这一切十分刺激。 但齐木眉头深锁。最重要的知情人卡普被杀了,案情再次陷入了扑朔迷离。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现在要去哪儿?”苏梦珂开着车问。 无人回答,宋屹洋望了低头不语的齐木一眼,提议道: “回酒吧吧!” “大哥,我开的是酒吧,不是酒店。本来我只租给你们两个人,现在又多了一个……” “付你钱就行了!” 难得宋屹洋这么了解她,苏梦珂眉开眼笑。“成交!”她热情洋溢地回应,踩下油门,甲壳虫在贫民窟的马路上七拐八弯,很快回到了china rose。酒吧门口的灯笼亮了起来,夜色延绵至整片大地。苏梦珂率先下车,拉开酒吧的门,将牌子翻至“暂停营业”。他们回到了这家灯光暖暖的店里。 柔和的灯光此时溢满了整个房间,犹如迎接浪子的母亲般温暖。 “要喝酒定定惊吗?” 苏梦珂回到吧台后,举起一瓶威士忌示意,又加了那句口头禅:“付钱就行。” 宋屹洋替每个人都点了一杯。 三杯酒放在桌面上,玻璃反射出三张静默的脸。他们围坐在一起,不说话,各怀心事。 “就算不喝我也会收钱的。”苏梦珂走过来,拍拍齐木的肩膀。“有什么好气馁的。不就遇到一个小小的挫折而已吗?” 齐木盯着酒杯,依然沉默。 “唉!一切重归起点了。”宋屹洋终于叹了口气,举起酒杯仰头便喝。 “老板娘说的对,不能气馁!”阿布为了鼓励同伴,捏紧拳头说道:“你们中国有句古话,叫邪不胜正!我相信我们一定能赢的。” “哟!这位少爷说得不错!对博大精深的中国文化很有研究嘛!”苏梦珂一阵爽朗地笑,绕过来跟阿布对杯相饮:“阿布少爷,等你破案了,别忘记我的好处哦。”她的眉目传情,神情永远动人如娇媚的花,看得阿布羞红了脸不敢直视。 “哈哈!不亏是老板娘。放心吧,等破了案,我们一定会记得你的功劳的。”宋屹洋乐了。 在她的笑容感染下,宋屹洋和阿布抛开烦恼,开心地喝起酒来。欢声笑语中,苏梦珂啜了一口酒,悄悄地看向齐木。 在场只有他最安静,举着酒杯却一言不发,沉浸在思考之中。 脑中大概还在分析着刚刚的案件吧。苏梦珂暗暗猜测着,忽然,齐木口袋里的手机适时地震动了一下。 【打开邮箱】 手机收到这样一条短信。 未曾见过的陌生号码。谁发来的?齐木眉头紧绷,立刻放下酒杯,走到吧台后面擅自取出笔记本电脑。 “喂!用一次要付十卢比哦!”苏梦珂不忘提醒他。 齐木充耳不闻,打开笔记本电脑,按照短信里附带的用户名和密码登录邮箱。 这是个新注册的邮箱,首页显示有一封未读邮件。 “谁发来的?” 察觉齐木脸色有异,宋屹洋凑过来问道。齐木沉默不语,翘起双手作深思状。 邮箱的用户名是一串拼音字母——youling。换言之,是幽灵! 竟是它?它为什么要给我发短信? 更可怕的是,它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齐木觉得似乎瞬间被浇了一桶冷水,冷飕飕的。这手机号是他刚来印度新换的,除了米卡卡和程美妮以及目前酒吧里的三人,没有其他人知道。 它……太可怕了,简直无孔不入。齐木拾起心中的寒意,点击鼠标。 附件中带着一份表格。 下载后,电脑上呈现出一张收支明细表的扫描件。“这是……”宋屹洋看到表格的内容,惊愕极了。苏梦珂和阿布也围过来看。他们看到这张表格密密麻麻地列出许多银行账号。也就是说这是一份银行汇款账单表。 更重要的是,表格的上方标注了这家银行的名称——canara! “这不就是上次发生爆炸案的银行吗?”宋屹洋惊呼道,很快,他又眼尖地发现了表格中被人用红线刻意划出的地方,“快看这里!” 列表之中,有两处账目非常的显眼。齐木早就注意到了。第一处多达三百万美金,汇款日期恰好在总理消失的前一天,由canara银行转向一个瑞士银行账号。第二笔数目达一千万美金,同样是由canara银行汇向另一个瑞士账户。 这两笔转账用的是同一个canara账户,客户名很陌生,应该是人头账户。而另两个瑞士账户只显示了账号。显然,这两个收款人并不希望暴露自己的真面目,所以才选择全球保密系数最高的瑞士银行。 又是canara银行呢。齐木沉吟:这些案件果然是有关联的。但关联点在哪儿呢?只要找出它们之间的关系,所有谜团都将迎刃而解。 幽灵故意发来这两个瑞士账号,一定意有所指。 “我想。”突然,苏梦珂轻摇酒杯,说出了自己的推断:“这说不定是收买的证据。” “收买?” 老板娘经常有瞎猫碰上死耗子的言论,其他人立即盯着她。她淡定地再抿一小口朗姆酒,才说:“事情不是很明显了吗?这应该是荒狼通过银行转账,收买别人替它做事,譬如那个总理的秘书。他们用这种方式暗地交易,神不知鬼不觉呀。” 她说的很有道理。 这个老板娘,只要和金钱有关的事情,她的智商随时会像小宇宙爆发。 齐木认可她的判断,因为第一笔的汇款日期恰好就是总理消失的前一天。这个账号的持有人,很可能是秘书卡普。但另一个账号是谁呢? 它和这些案子又有着怎样的关系呢? “如果有办法查到这两个账号的客户名……”说着,齐木和其他两人又默契十足地看向苏梦珂。 这时老板娘竟闭月羞花,“你们不要这么含情脉脉地看着我啦。”她羞滴滴伸出娇嫩的手心,下一秒变脸大吼:“付钱马上给你查!” 对这位老板娘,三人已经无法再表达更深层的鄙视之情了。 不得不佩服苏梦珂的神通广大,她找到的黑客在他们打个瞌睡的时间之内就破解了世界上最严密的安保系统,并且在获得客户资料后又悄无声息地撤退。据说苏梦珂认识的这位黑客还曾经入侵了日本政府网站,并且在上面留下非常霸气的留言——【钓鱼岛是中国的!】 “老板娘,你好酷!” 当苏梦珂将查到的资料交到他们手上时,她的形象已经在宋屹洋和阿布的心中神化了,不亚于拥有八宝袋的哆啦a梦。 “soso啦。不要夸我,我为人很低调的。哦呵呵。”苏梦珂掩嘴大笑的样子一点也看不出低调的姿态。“怎么样,我查到的资料有用不?”她问齐木。 齐木点了点头,他将手中的资料展示给众人看。 “正如你之前所推测的。第一个账号的持有人正是卡普。” 这个神秘的瑞士账户果然是卡普所有。应该是他用来接收贿金的。只可惜他还没花掉一分钱,就被人灭口了。 “那第二个账号呢?” 众人的目光立即聚集在第二个账户资料上,户口的名字叫做昆努,并附有他的身份证号码。要查出他的身份不难,苏梦珂很快动用她的人脉关系查出了这个人的真实身份。他是个陆军上校军官。 “军官?” 齐木凝视着昆努上校的照片,眉头微微皱起。银行,总理,首富,军官……现在竟又牵扯到了军队。这千丝万缕的关系乱如一团麻,齐木一时头大,只听身旁的宋屹洋说道:“千万不能再让这条线索断了。我们赶紧去调查这个人。” 阿布的神情也变得紧张,“如果让荒狼抢先我们一步,恐怕……” “走。”齐木二话不说,起身便走。 他们开着苏梦珂的甲壳虫小红车,直奔昆努上校的住所。 此时天已大亮,折腾了一宿三人难掩疲惫,呵欠连连。齐木一边开着车一边喝着苏梦珂为他们准备好的提神咖啡。纸杯盖上贴着明码实价【一杯五百卢比】,喝着胃都疼。 等把这杯坑钱的咖啡喝完,他们也顺利来到了目的地。 中央大街。西区43号。 齐木把车停在路边,手指迅速翻动着智能手机。刚刚在来的途中,苏梦珂把调查到的更多有关昆努上校的详细资料发了过来——这是个仕途平坦的人。沿袭父亲的事业,从军校毕业后便逐级上升,到28岁的时候,便被派往驻守边境。再两年,成了家。小孩出生之后,他们买下了中央大街的一所小楼,在这里住了近十年。今年年初,昆努被授予上校军衔,统领驻防在克什米尔边境的一个旅团。 平步青云、家庭美满,资料上说昆努上校与上下级关系和睦,未曾和人结下私怨。怎么看都像是与世无争的成功人士,为何又牵扯进荒狼的阴谋中呢? 难道是为了钱?他的瑞士账户汇入一千万美金,这确实是一个诱人的数目,比卡普所收到的要多得多,即是说,荒狼要他做的事情,绝不简单。 这个阴谋到底要延伸到什么程度啊?齐木想到这层,不免心寒。 他打开车门,率着宋屹洋和阿布走过去。这片别墅区风景宜人,一栋栋现代公寓并排而立。在树影斑驳之间,那栋淡黄色的红屋顶小楼掩映在茂密的植物背后,门窗都关上了,只从窗帘的缝隙中透出一丝深深的幽暗,四周显得异常寂静。 微凉的风扑面而来,三人走到门口。门铃的响声打破了早晨的宁静。 屋里很快响起悉悉索索的动静,紧接着,一个棕色卷发的中年印度女人拉开了门。她穿着艳红的纱丽,皮肤黝黑,气质优雅。 “请问,你们是……”印度女人见到异国来客,微微惊讶,脸上带着对陌生人的防备。 “你好,我们想要找昆努上校。”同为印度人的阿布则彬彬有礼地回应。 这个印度女人似乎是上校的妻子。她用身躯挡在半开的房门处,脸上露出为难的神色:“不好意思。我丈夫已经回军营去了。只有我和孩子在家。” “这样子啊……” 来得真不是时候。阿布惋惜地看了看他的两位同伴。齐木目光若有所思地从印度女人的脸上扫过,又看了一眼房门半掩的屋内。屋里没有开灯,光线不足导致难以看清全貌。印度女人对齐木十分警戒,刻意用身体阻挡他的视线,语气冷淡地下达逐客令:“既然为夫不在,不如你们改天再来拜访好吗?” “昆努不在家怎么办?”宋屹洋用中文对齐木说,“不然找他妻子要个他的联系方式吧。” 未等齐木点头应允,宋屹洋便转头面对印度女人,笑颜逐开:“能不能把你丈夫的电话……” 说到一半,宋屹洋突然挨了一耳光,后面要说的话被拍得粉碎。 “你干嘛打我?”宋屹洋捂着火辣辣的脸颊,像个被非礼的黄花大闺女不可思议地盯着施暴者齐木。 “我……”齐木无辜地看了看手掌,像打量作案凶器,半晌迸出两字:“手滑。” 手滑……宋屹洋气得嘴角直抽搐。他还想理论,却见齐木使了个眼色。 这货打人还乱抛媚眼! 宋屹洋没领会齐木的意图,齐木干脆把他挡在身后,迅速对印度女人说了句:“那我们就不打扰了。”便转身硬拉着宋屹洋和阿布离开了小楼。 印度女人不解地看着他们的背影,随即关上了门。 “喂,你干嘛打我!” 上车后,宋屹洋仍忿忿不平。那一巴掌太惊天动地了,以至于他大脑里的回音到现在还没有消失。阿布也弄不懂齐木打人的意图。难道仅仅是因为宋屹洋长着一张标准的小受脸?还是齐木这人本身就有暴虐倾向? “我们还没问到上校的联系方式呢!”阿布说道。 “不用问了。”齐木把车驶离了马路,面无表情地说。“你们没看出来吗?那个女人,根本不是昆努的妻子。” 听到这句话,宋屹洋和阿布异口同声地“啊?”了一声。 “不会吧?!”他们有点不信。 齐木紧盯车的前方,解释道:“刚才我观察过房间了。客厅的茶几上有五杯奶茶,一锅咖喱饭,还有一盘羊肉抓饭。你们说,这表明什么?” “表明她们母子是吃货!居然能吃那么多!”阿布马上像学习委员一样抢着回答。 和他同坐一辆车,齐木真担心自己的智商会被拉低。 “这表明屋里有五个人以上。懂吗?”宋屹洋好心帮他纠正错误。阿布才恍然醒悟,不过又问:“但这不能说明那女的是假冒的呀。” “不。”齐木说:“如果屋子里有五个以上的人逗留。为何我们只看到一个女人,其他人呢?显然他们不想被我们发现,却忘记藏好餐具了。大概是他们正准备开餐的时候遇上我们到访,匆忙之间有所疏漏。另外,他们还有一点致命的漏洞,那就是没有收好挂在墙上的婚纱照。” 就是这个细节,让齐木发现了真相:“开门的女人,和照片里的妻子,不是一个人。” “噢!原来如此!”坐在车后座的两人听得频频点头,又问:“那我们该怎么办?” “回去。” 这时齐木把车开出了别墅区,停在公路边,然后从车里下来,迈步又往刚才的方向折返回去。宋屹洋和阿布对视一眼,马上跟在后面。 “对了!”宋屹洋忽然想起一件很重要的事,问道:“你刚才为什么打我?!” 齐木远远走在前面,抛下一句欠扁的话:“说了,手滑。” “他们走了吗?” 在印度女人站在窗边拉起窗帘一角观察外面时,主卧里陆续走出四个印度男人。那个印度女人放下窗帘,回过头对他们说:“走了。” 五个人于是又坐回到原来的座位,继续大快朵颐。刚才开门的印度女人一边吃手抓饭,一边纳闷:“奇怪,刚才那里面好像有两个是中国人。他们来找昆努干什么?” 坐在她对面的一个肥胖印度男人好像是这伙人的首领,坐姿端正,一边喝着奶茶,一边摇头:“谁知道。反正我们接到的任务是看住这对母子,直到昆努完成boss交代的事情。然后……” “然后?”他的手下同时盯向他。只见他谨慎地看了一眼主卧,然后提高手,划过脖子,做出割喉的动作。任务完成后,杀了昆努的妻儿。这是上面下达的命令。 受人钱财替人消灾。胖首领从怀中掏出一把亮锃锃的匕首,锋利的刀面映出流淌在他眉眼间的阴毒。其他人纷纷低头闷着声吃东西。而此时,三个身影正迅速靠近这栋小楼。 齐木他们蹑手蹑脚绕到了后花园的墙根下。为了躲开屋里的人,他们决定从后门进入。 “蹲下。”齐木指指地下,对宋屹洋命令道。 “为什么?” “当垫脚石,好让我翻墙。” 这人的品格真恶劣……问题是,他拽起来还那么有型。宋屹洋本想反抗,但一看到齐木那不可一世的表情,他吃瘪了。跟这个暴君讲道理是不可能的啦。他只得乖乖蹲在地上,四肢着地,摆成凳子的造型。 但齐木说:“再抬起后腿,就很像黄狗射尿了。” 宋屹洋一口老血憋上胸口。“要爬赶紧爬!”刚说完,齐木便毫不客气一脚踩上他的腰板。宋屹洋顿觉双眼一黑,差点晕过去。喂喂,这家伙太重了吧! 要命的是,齐木为了测试这垫脚石的安全性,还用力蹬了两下。 “快给我滚过去!”宋屹洋发出暴龙般的怒吼。 “别那么大声,你想被人听到吗?” 齐木说完,在墙沿上一撑,轻捷便跃过墙头。 宋屹洋刚松一口气,腰板又是一沉。 这次轮到阿布了…… 等这两个王八蛋翻过去,宋屹洋才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剩下他一个人,怎么爬过去啊?宋屹洋看着两米多高的墙头手足无措,这时,齐木的声音从侧面传来。 “喂,这边。” 宋屹洋看过去,憋在胸口的老血彻底喷溅出来了。 齐木正打开一扇小铁门,站在那边朝他招手。 “真不好意思,我刚好发现还有后门,后门刚好还没关。我于是刚好出来叫你。” 这混蛋,绝对是故意的…… 溜进后院,三人立即猫到主卧的窗角下,透过细缝偷窥屋里的情况。 随着视线的转动,客厅里出现绑匪的身影。他们彻底放松了警惕,坐在客厅里一边吃咖喱一边看电视,乐得捧腹大笑。视线再向左倾斜,一对捆绑的身影在齐木眼前闪过。只见两个人蜷缩在角落里,已经失去了挣扎和反抗的力气。 那是一个印度女人和一个小男孩。印度女人长得和客厅婚纱照里昆努的妻子一样。 齐木心中了然。他小心翼翼拿出小刀,撬开窗户的插销,然后悄无声息地推开窗户爬了进去。后面跟着宋屹洋和阿布。 绑在卧室角落的昆努妻儿发现三个不速之客,睁大惊恐的眼眸,如被捕猎的鹿。 “嘘。别出声,我们是来救你的。”齐木将手指放在唇边。 幸亏他长着一张善良帅气的脸,昆努妻子领会了他的善意,用力点头。齐木撕开了贴住她嘴巴的胶布。 “你们是我丈夫派来的吗?”她小声问。 齐木既不点头也不摇头,而是问:“绑匪有几个人?” “五个。” 这么说,所有绑匪都在客厅里。 “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宋屹洋问道。 齐木很快给出了方案。“选择a,你一个人出去撂倒他们。选择b,你一个人掩护我们逃跑,必要时献身成仁。” “……有选择c吗?”宋屹洋不甘心地问。 “有的。”齐木终于大发慈悲一次。 一分钟后。 “喵喵。” 客厅里的绑匪听到主卧里传来几声猫叫。 “咦,这家里养猫吗?”胖首领问,他的手下纷纷摇头表示不知情。 “把它赶跑。我最讨厌猫了。” 在胖首领的命令下,一个手下朝主卧走了过去。 房门敞开缝的瞬间,手下便撞上了一双清冷的眼。主卧窗台前,一个少年坐在椅子上,轻翘二郎脚,逆着光,最冷的光线描着他的眉眼与嘴角的笑。手下刚睁大双眼,来不及发表意见,房门后挥下的一棍子咚地敲在他脑门上。 那具健硕的身体被拖进了门里。 “他怎么还没回来?” 过了一会儿,胖首领才注意到那位久去未回的手下。 “连只猫都搞不定,真是饭桶。” 这时,主卧里又闯出几声汪汪叫。 “这家人也养狗了?”胖首领和其余的手下有些哭笑不得,于是另一个手下被派去协助刚才的手下把狗也赶出去。 这位手下同样去无音信。 事情不对劲呀。胖首领不傻,赶紧招呼剩下的两个人,手里握紧手枪,悄悄朝主卧靠过去。这时,主卧竟又传出几声虎啸…… “喂。”齐木用力拍阿布的头,也不管他尊贵的富二代身份,“不要这么二好吗?猫和狗就算了,哪有人养老虎的。” 阿布摸摸头,一脸不知民间疾苦的表情,“我家就养了一只孟加拉虎呀。” 齐木不反驳,直接又给他的后脑勺一巴掌。小样,敢炫富? “你们小心,他们来了。”齐木说着,竟敏捷地翻过窗台…… 溜了?溜了!宋屹洋亲眼目睹这临阵脱逃的行径,一时反应不过来。说时迟那时快,胖首领和手下已经踹门而入了,三支枪口立即对准宋屹洋和阿布。这两人乖乖举起了手。 “是你们把我的手下打晕的?”胖首领刚问完,一旁的印度女人随即说道:“大哥,不对,他们应该有三个人。还有一个人呢。”女人的枪口直接顶上了宋屹洋的下颚。他紧张得冷汗狂冒,“那个人,他逃了!” “逃了?你的同伙就这么不讲义气?” 看吧,连胖首领都鄙视齐木了。宋屹洋擦一把老泪,“唉,交友不慎啊。” “说谁呢!” 突然,齐木的声音从大门口窜入这房间。房间里的绑匪惊讶地回头,却见冷光闪过,两根麻醉针嗖地扎进了印度女人和另一个手下的脖颈。只半秒,她们便软倒在地上。胖首领见此,慌了神,抬枪就要射向从外面门口冲进来的那个少年,却不料他身后的宋屹洋一脚踢飞他的枪,然后使出一个漂亮的过肩摔…… 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这般的完美无瑕倘若放到奥运会上也是要得满分的,只不过,宋屹洋算错了一件事情——胖首领的体重。 齐木走进来,看到耍过肩摔不成反被泰山压顶的宋屹洋躺在地上嗷嗷直叫。重达两百斤的胖首领快把他肚子里的翔都挤出来了。“救我……”他朝齐木伸出手。齐木看着他,用力摁了摁太阳穴。他就不明白了,为什么和他搭档的都是一些二货?找一个和他一样英明神武的就那么难吗?! 齐木无奈摇摇头,一脚把发呆的胖首领给踢了下去,好歹救了宋屹洋半条小命。这货死里逃生,爬起来直嚷:“哎哟,我的腰……”齐木干脆地把碍事的他pia到一边,然后用脚踢踢坐在地上的胖首领。 “谁派你们来的?” 胖首领不知是装聋卖傻还是真吓呆了,坐在地上双眼直勾勾不说话,直到齐木一个鞋印踩他脸上,他才回过神。 “饶命!大哥饶命!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胖首领吓得赶紧跪地求饶。 齐木没好气地问:“我是问你们的幕后主使是谁。” “我不知道。” “看来你要减肥了,割多少肉合适呢?”齐木搜遍全身才掏出一把指甲刀,想着拿这吓唬不了人他吩咐阿布去厨房拿一把菜刀过来,胖首领看了脸都吓白,“大哥,别别别!我招,我真不知道那人是谁,是中间人找我们做事的。” “那你们的任务是什么?” “绑架这对母子,等昆努完成任务后杀人灭口。” “真够心狠手辣的。那昆努要完成什么任务?” “这我就不清楚了……”胖首领看到齐木有意无意地挥挥手中的菜刀,抖着唇说:“我真的不知道呀,总之老板说到时候会用电话通知我们的。真的!我发誓!我拿我手下的四条人命发毒誓!” 不知道他昏迷的手下听到这么没良心的话会作何感想。齐木连麻醉针也省了,一脚踹过去,胖首领噗通地晕倒在地。这个时候宋屹洋和阿布也把昆努妻儿的绳索解开了。 “噢!感谢神,你派人来搭救我们了。”昆努的妻子双手合十,做了一个印度教祈祷仪式。然后她抱着孩子,仿若重获新生。“对了。请问恩人你们是……”她感激地看着三人。 “我们是昆努上校的朋友。”齐木说道。 “谢谢你们!你们一定是神派来的使者!英勇威武的大英雄!”昆努的妻子感激不已地握住齐木的手,眼眸蒙着水汽。她深情地贴着孩子的脸蛋:“如果不是你们,我们两母子就要和昆努阴阳相隔了。谢谢!谢谢!” “应该的……”齐木不太习惯这种感人的场面,他话入正题:“请问,昆努怎么会跟这些人有关系?”他指指地上昏迷的绑匪。 “哎!我也不知道哪。这得问天神了……”昆努的妻子无辜地张开双手,回忆起昨天的事:“昨天晚上,我刚把孩子从幼儿园里接回来,便去厨房做饭了。宝贝一个人在客厅里玩,结果那些人不知怎么就闯了进来……他们把我和宝贝绑了起来,我根本不知他们为何而来。后来,那些人接了一个电话,是昆努打来的。他们让我和丈夫通话。我问昆努这是怎么回事,可是昆努不肯说,只是安慰我们不会有事的。” 昆努的妻子说着,泪眼婆娑。“直到今天你们来救了我们。幸好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可是,我担心我的丈夫!你们知道他现在的境况吗?哦天呐,怎么会这样……”她双手捂脸,神情哀戚。阿布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看来,昆努被要挟了。齐木冷思。这件事应该是与荒狼有关,但它要昆努替它做什么事呢?昆努掌管的军队就驻守在克什米尔地区,现在那儿成了全球最瞩目的地带,稍有擦枪走火,将会引发一场地区大战。 荒狼的目的莫非是战争?……不至于吧。齐木对自己的推测不敢肯定。如今之计,得亲自去一趟克什米尔了。 “夫人,你知道昆努军营的具体地址吗?” “我知道。”她回答道,眼中止不住地期艾:“你们……一定要救救他啊!”她乞求地说。 “不要担心,我们会的。”齐木安慰道,内心却隐隐不安。 可恶的荒狼,它到底想干什么! 安排好昆努妻儿的藏身之处,齐木回到了富豪大楼。 这一次,有宋屹洋和阿布相伴。阿布离家好几个月,归家尤显兴奋,差点在门口和熟悉的警卫打招呼。齐木及时阻止他。 “记住,你现在不是阿布。” “对不起,我差点忘了。” 经这么一提醒,阿布赶紧压低帽子,不让别人识破他的身份。幸好齐木预先让他穿了米卡卡式的服装,才顺利地装作齐木的随从从大门而入。不过他仍显得有些不自然,因为光脚惯的他不得不穿上一双帆布鞋。 但终于,他第一次面对面见到了那个传说中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从土豪金电梯走出来的那一刻,阿布一眼望见了那个坐在红色天鹅绒复古座椅上的少年——他穿着白色袍衫,坐在餐桌上,举止斯文有礼。阿布觉得自己此刻像一缕出窍的灵魂,悬在虚空看到自己的躯壳生活在现实中。 他不由自主地走过去,那么近地看着米卡卡。 一样的卷发、一样的着装甚至是一样微微上扬的嘴角。 望着来人,米卡卡“腾”地站了起来,眼睛不自觉地睁大。 这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像照镜子一样,面对面而立,互相打量起对方。天花板璀璨的水晶吊灯洒下来华丽的光在他们脸上流转。 怎样形容那样的惊奇感呢? 宛若在照着镜子,看着对方,就如同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这种感觉非常奇妙,混合着一种“偶然性”,和一种“宿命感”。 这世上竟有和自己长得如此相似的人。 oh,my god!阿布心中飙出一句英文。 额滴神!坑爹啊!而米卡卡的心中则是充满中国特色的吐槽。 他们的脸不约而同地呈现夸张的惊愕。 “oh!oh!how interesting!” 程美妮坐在沙发上,像葫芦娃里的蛇精盘着那双42寸的苗条长腿,同时端着一盘水果沙拉一边吃一边惊不绝口地看着两人。“太像了!”程美妮没想到在富豪家除了蹭吃蹭喝还能看到珍禽异兽,她瞅得米卡卡和阿布都脸红了。 “那个。”这对【双胞胎】正为这突如其来的初次见面感到局促之际,齐木突然插入了他们中间,塞给每人一把餐刀。 “干嘛?”米卡卡和阿布同时问。 “中国有个最古老的方法,滴血验亲。疼一下就好了。” “……” 米卡卡和阿布默契地把餐刀放回餐桌上,华丽丽地将主角人物齐木给晾一边了。 没有外人在场,阿布立即恢复了大少爷的身份,他踢飞脚上的帆布鞋,光着脚坐到沙发上,然后接过张哲玮递过来的红茶,喝了一口。 “少爷,你回来实在太好了。” 张哲玮竟感动得用衣袖擦擦眼角。阿布冲他暖暖一笑。“张管家,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不辛苦,能为少爷效劳是我的荣幸。” “我的替身过得还好吧。” “他很好。”张哲玮实话实说,米卡卡很出色地完成了作为一件高仿冒牌货的任务。 眼见正牌少爷光荣回归,米卡卡只得乖乖地站在一边。 “我的朋友,你也请坐。”阿布对拘束的米卡卡笑了笑,米卡卡想了想,坐到了程美妮的旁边。“这段时间辛苦你了。”阿布真诚说道,“事成之后,我会重重报答你的。” “不不不,不用这么客气。” 米卡卡刚说些客套话,程美妮便抢过话头,“那我呢?me也帮了很大的忙呀。” “是这样子吗?张管家?”阿布问道。 “这……”张哲玮笑得有些僵硬。就程美妮的贡献而言,她还不如这宅里摆放的青花瓷花瓶。起码花瓶不会一日三餐山珍海味,不会几天逛一次珠宝行,不会一天一次去奢侈品商店扫货。就这么一个白吃白喝还白拿的家伙,张哲玮还得违心地点点头。“她是帮了点忙……” “me就说吧!”程美妮一下子理更直气更壮了。 “放心,我阿布是知恩图报的人,一定不会亏待你的。我会给你们我最重视的东西。” 得到阿布的承诺,程美妮霍地站起来,像红旗下振臂向前的工农阶级般斗志激昂。 “阿布少爷!我一定会帮你打败坏人的!” “谢谢!” 阿布哪里知道,程美妮心里的小算盘是事成之后,阿布起码会赏她一间公司又或者几处房产。她将重新走上发财致富的道路。没错,她程美妮要借阿布为跳板,把属于她的东西全部夺回来! “我们来研究接下来的行动吧。” 这时,几乎被无视成路人甲的齐木终于发话了。大家这才想起他的存在,立即围坐于客厅的圆形餐桌。此时大厅已经空空荡荡,由于事关机密,阿布吩咐张哲玮摒退所有下人,任何人不得靠近,连张哲玮也不得不退出门外守候。 就这样,围坐在精美的水晶灯下,这些人开始小声地窃窃私语起来,商量下一步计划。 “这一次的事件应该又是荒狼搞的鬼。”重新夺回镜头感的齐木用粉笔在小黑板上画出了事件的放射状关系图——总理、首富、银行家,秘书、沙鲁克,昆努,每个案子看似独立,但它们都延伸出一条射线,连接到画在中间的圆圈,齐木在圈内写了两个字——【动机】。 只要搞清楚荒狼的动机,这些案件将迎刃而解。 “目前而言,它的动机已经昭然若揭。”齐木皱着眉头。“它要挟昆努上校,恐怕是要挑起边境的纷争。” “我认同。”宋屹洋点头表示赞成。“昆努上校就驻守在克什米尔。如今印巴之战一触即发,荒狼挑这个时候搅事,极可能是冲战争去的。” “问题是。”齐木顿了顿,视线缓缓扫过每个人的脸庞,他说:“这样做对荒狼有什么好处呢?”齐木的话引起了所有人的思索,大厅里一片沉默。每个人都在深思。齐木也坐下来,轻咬嘴唇。刚才所提到那一层动机,只停留在表面,荒狼绝不会无缘无故地挑起战争,除非它是一个以作恶为乐的变态,无逻辑可言,但齐木清楚地知道,这一切罪恶都有根有源。 声音依旧闯不进这片死寂的空间。 外面星稀月淡,云层削去半寸月倒映在鱼池的水面上,养得溜肥滚圆的金鱼欢愉地躲在绿色的阔叶植物之下畅游,悠闲自在,不问人间世事。 而藏在鱼池边茂密的大叶绿萝之中,一双石头眼珠儿正无声地观察着餐桌上那群沉思的人们。他们谈话的内容和表情,丝毫不差地通过石头眼球传输到连接的电脑上。没有人能发现它的存在,它披着再普通不过的外衣,在别人看来,它只是鱼池边一尊喷水的石狮子而已。实际上它却是一部微型监视器,早安装在此悄然观察了许久。 米卡卡等人的一举一动,逃不过电脑前一双狡诈的眼睛。 嘿嘿。这个潜伏极深的监视者不屑地笑了。 所谓的红色犯罪师,隐之犯罪师,居然都没有察觉到它的存在,看来,他们也是徒劳虚名而已。监视者想不到工作如此轻松,它只要将这些人的下一步计划告诉米尔汗,就能获得可观的报酬。 这个世界上,金钱是万能的。所以,别怪我,阿布。它心里说道。 此时监视器的画面中,齐木仍眉头紧锁,良久,他才打破沉寂。 “不管荒狼挑起战争的目的何在,我们必须制止这个阴谋。否则,这两个国家都会生灵涂炭。” “你说的是没错……”宋屹洋面露难色:“但我担心我们赶不及,从新德里赶去克什米尔,最快的车程也要一天呀。就怕到时候荒狼的计划已经实施了。” “这个不用担心。”阿布说道,“我家有直升机,直飞过去只需几个小时。” “这就好办了。”齐木站起来,“我有一个计划,你们凑过来。”他把所有人叫到一块,咬耳细声说了几句,另一个房间里的监视者把耳麦音量调到最大也听不到他们在讨论什么计划。糟糕了!它心想,这么重要的计划如果漏掉,它会被米尔汗骂死的。 它使劲竖起耳朵听,突然—— “哇哈哈哈!”镜头里齐木等人竟突然同时高声大笑,音量一下子爆棚,监视者像被电击般一抽一抽地跳起来,耳朵几乎被震聋了。它摘掉耳麦,捂着嗡嗡响的双耳,心想这群家伙受了什么刺激? 难道那个计划很重要?!!! 就在它揣测那该死的到底是什么样的计划时,齐木突然止笑说道:“事不宜迟,我和阿布立即过去。” “诶?那我咧?”傻傻的米卡卡手指着自己的鼻子。 “你的任务就是留在这里当替死鬼。”齐木拍拍他的肩膀,珍而重之。 “呸呸呸!凭什么呀!我不是生来当炮灰的!”米卡卡从小就有着很伟大的理想,那就是长大以后当科学家或者数学家或者文学家,他可不想中途把理想改成当武器专家,用通俗的话来解释就是——专职当炮灰的。 眼看齐木不理不睬就要带阿布走向电梯了。米卡卡不干了。 “你丫的!你以为你很拽是吗?想我当炮灰就当炮灰?!” 如此霸气四射的米卡卡颠覆了程美妮的人生观,她手掩樱桃小嘴,惊呼:“oh!my god!”齐木也回过头,双眼呈现深潭若冰的寒意。“你说什么?” 他不喜欢别人用这种态度吼他。就算是米卡卡,也不行。 但米卡卡生气极了,一扫往日的小跟班气质,大步走过来,毫不畏惧地站在高几厘米的齐木面前,昂首挺胸,伸出手指,一下下地戳他的胸膛。“我说,老子不想当炮灰了!” 齐木脸都气青了。 阿布和宋屹洋赶紧安抚米卡卡:“红色犯罪师不是这个意思。你别想多了。” 程美妮也及时赶过来劝架,“对呀,你们千万别打架!”一边劝架她还一边把米卡卡往齐木身上推,那兴奋劲不像劝架的,倒十足拳击台上的裁判,就等着看两人互扁。 “米卡卡,虽然齐木经常对you指手画脚,欺负you,虐待you,可是you要淡定!” “齐木,虽然米卡卡经常给you添麻烦,还背地里咀咒you吃方便面没有面,可是you身为高级犯罪师,不要跟小跟班计较。” 程美妮在一边添油又加醋,煽风又点火,彻底把两人的怒火都点燃了。 “臭小子,别小看我!我不做别人的炮灰!” “就你这智商,让你当炮灰是看得起你。” “去你的!有本事你再说一句!”米卡卡握紧小拳头,脸得通红。一向温顺得像喜羊羊的他生气起来倒有七分像灰太狼。而齐木那张高高在上的表情依旧拽得像……灰太狼的老婆。 他冷冷瞧着米卡卡,“我说,让你当炮灰是看得起你。” 这一下,米卡卡的小火山终于爆发了,熔浆四迸,火山灰笼罩在上空。 “wait。先说清楚。”程美妮作为一个看好戏的裁判,很尽职地拉开两人说明规则:“不准插眼,不准攻击要害,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不准打裁判!”然后,她像拳击台的裁判猛挥下手,让比赛开始。 “round one!fight!” “嗷!”米卡卡狼嚎一声,扑了上去……